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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那一束淡淡的艾香——儿时端午忆

发布日期:2014年06月01日 10:24 点击次数: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周邦彦《苏幕遮·燎沉香》
  清和才过,蒲月鸣蜩。校园一角,满枝头的石榴花热烈地绽放着,红巾簇簇,似与经过她身旁那缤纷飞扬的裙裾比试一番,自然是她那无雕饰的美占了上风的。晚饭后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几个未接的滴滴声后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外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在麦场看新收的麦子。想起每日里窗外布谷鸟一声声殷勤的唤声,竟是提醒着自己别忘了这个“割麦种豆”的季节。可叹“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我只这“一心”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闭上双眼,想象眼前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隐约间似乎嗅到了外婆用新磨的小麦粉蒸的馍馍香。齐园里不知何时已上了绿苇叶包的粽子,看起来蛮诱人的。碰巧几日前,师姐从家里带来几只粽子,三下五除二便被我们几个给“瓜分殆尽”了,却还意犹未尽,便期盼着端午那天定要大快朵颐一番。这不,说着说着,端午就到了。儿时的记忆便如这泉城那一汪清澈的泉水一般,汩汩着,涌现到了眼前,任我这个任性的孩子随性地拾拣着五彩的卵石。
  平日里可以睡到“日晒三竿自然醒”,可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里须早早爬起,为什么呢?趁着太阳还没张扬它的威力,去洁净的草丛中拍打些露水,洗洗惺忪的双眼、花猫般的脸,还有胳膊腿儿。当指尖触到那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而又晶莹的露珠时,心里顿生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外婆说用这日清晨的露水擦拭可以保证炎热的夏季里身上不长痱子,眼睛也能像这剔透的露珠般明亮。我们那儿还流传一首专属这个节日的童谣:兄弟,老表,白河里洗澡。洗里白,上不来。洗里黑,气得哭。外婆家不兴去河里洗澡,估计就用这露水代替了吧,我觉得这反倒比跳进河里更有些乐趣了呢……
  五月南风添新柳,家家柴扉插青苗。艾草,是端午少不了的角儿。家家门头上、孩子们身上戴的香布袋里、灶房煮着鸡蛋的黑黢黢的大铁锅里,都有它的身影。可别小瞧了这艾草,乡间的小路上,田埂上,水沟旁,到处都是它的根据地,可见其生命力是多么地旺。再加上它祛寒、通窍的药性和淡淡的香味,就更受大人们的欢迎了。端午还没到,外婆就早早地起床去割一束最干净的回来,用水冲洗过后平铺在水泥屋顶上,等太阳将其晒至半干就收到屋里来。这时外婆就忙着做香布袋了,鸡心状的最受我们这些孩子欢迎。
  外婆将晒好的艾叶一片片放进袋里然后缝起来,再扎上一根漂亮的丝带。等到端午节这天便把我们喊到跟前一个个给戴到脖颈上,嘴里念叨着保佑平安类的云云,果真连在梦中都嗅到了艾草淡淡的药香了呢……
  身上戴的香布袋里有艾草,门头上更少不了它。记忆里外婆家北院斑驳的大门上的砖缝里,每到这天都插着一束青青的艾棵。清明时的门头上也有,只不过主角由柳条换成艾草罢了。儿时的我不懂它的含义,便问外婆,外婆说用它可以辟邪驱蚊虫。可是夏夜里仍是被蚊虫叮咬得睡意全无,只得透过不知道有多少只蚊子藏身的帐子一个一个地数头顶上的星星。难不成是这艾草也怕蚊虫的来势“汹汹”,便任其嗡嗡不绝于耳了?
  待享用了一番“露水浴”,给门头插上艾草后,灶房里的香味就迫不及待地一股脑儿顺着氤氲的炊烟飘逸开来,调皮地挠着人们的鼻尖。粽香、蒜香、艾草香都融在一块儿了。我不爱吃生蒜,受不了那股辛辣味儿。可用艾叶煮出来的蒜就不一样了,白色的外衣给染成了绿色,肥嘟嘟地惹人爱,剥起来也比生蒜容易,吃起来挺面的,还带着淡淡的艾香。煮的还有鸡蛋、鸭蛋,甜的咸的都有,不容易分辨。幸好外婆有法子,事先用红色的颜料给咸的做了标记,我当然是爱吃甜蛋的蛋白和咸蛋的蛋黄。看着诱人的黄油从蛋黄里面一丝丝地渗透出来,别提有多羡煞人了,感觉那就像是一件了不起的杰作。这都赖外婆腌咸蛋的诀窍,时间、盐量都掌握得刚刚好,可惜齐园的茶叶蛋根本没法儿和它比,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口舌生津了。
  对于我这个不折不扣的“馋猫”来说,软烂香甜的粽子自然躲不过我了。外婆见我吃完仍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把她的给我吃,那时的我不懂事竟也欢天喜地般地接过来,三两口就给“消灭”掉了。粽子上撒的白糖太多,吃完后嘴巴周围沾的都是白色的糖粒,围着桌子吃饭的一家人看到我这模样,就都笑起来了。
  儿时的端午还有一件最让人自豪的玩艺儿,那就是戴在手腕上、脚踝上的五色线。别的小伙伴们戴的都是家人给随便找些彩线缠起来的,松松垮垮的没有样子。外婆也没有专门去买,用的也都是平日里一根儿长线一截儿短线攒下来的。“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在勤俭持家的外婆身上是最能体现出来的。做五色线时,外婆要一根根细细地挑选,颜色亮堂的、长一点儿的,都逃不过老人家的“法眼”。把这些彩线先打一个结,再慢慢地揉搓成一条,刚才还披披散散像是闹了别扭的彩线一会儿就在外婆的手中乖乖地“团结”在一起了。跟着外婆去左邻右舍送自家煮的鸡蛋,大人们聊天,小孩子们便自顾自地比起这手腕上的五色线了。至于戴五色线的来头,外婆说那是龙筋,有它在身,为非作歹的邪祟就不会靠近了。可是等到端午后下第一场雨时,又要摘下五色线把它扔在水沟里任雨水将其冲走,外婆说它变成蛇游走的话就把邪气也带走了。儿时傻傻的我竟没有怀疑这两种颇为矛盾的说法,真的每次等到下雨时都谨慎地摘下五色线,尽管很不舍得,但还是把它们扔进院里的水洼里,等啊等啊,也没有见它们变成蛇游走,心里反倒有一丝失落。
  端午是九毒日之首,五虫更趁着天热出来凑热闹,还好有雄黄酒压压邪气。外婆每年在这个时候总要讲一讲许仙用雄黄酒逼得白娘子现了原型的故事,然后照例给我们每个人的脑门上、耳洞里点些雄黄酒。那时的我竟没有感到害怕,反倒为许仙感到可怜,颇同情白娘子的遭遇。清人李静山有一首诗云:樱桃桑椹与菖蒲,更买雄黄酒一壶。门外高悬黄纸帖,却疑账主怕灵符。用来避邪的雄黄在这里竟被用来躲避讨债的账主了,可是诗人终究还是担心的,“却疑”一语就道破了这一虚幌的摆设。
  凯风习习,吹拂着仍有余热的城市的夜空。此时此刻,外婆也许是坐在自家院门口和左邻右舍的阿公阿婆们闲聊着麦子的收成,也许是摇着蒲扇在屋顶上静静地乘凉,思念着在远方的我们。长大后常年求学在外,端午从来没有时间回去过。外婆说这次又给我们缝了几只香布袋,也做了五色线,就等着什么时候放假了回去再戴。想想自己只有不虚度这日子才能报答她老人家的疼爱和期待了。


【供稿单位:儒研院    作者:王菲    编辑: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任编辑:成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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