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踏着词人的韵脚,缓缓而归,字里行间已是经年。年轮将岁月封锁,岁月带着秘密沉睡。人们用生命将时间缠绕成螺纹线,时间将记忆带走。谁也不记得当初的心情,谁也不记得当初各自想要奔向的远方。莫名地,在这里遇到了今生从未想要遇到的人;有时候,你从未想过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了你的身边。
在第一个远离家乡的学期里,我马不停蹄的长大了。现在我回忆那时,突然觉得那时的我才是我想要的样子,至少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我尚且不知道原来我要向学长学姐们恭恭敬敬地问好。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在后来的日子里,遇到了波折。我记得,后来,段学长说:“是的,学长学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比你多喝了几年的欣园免费汤。但是,他们知道的比你多。”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诚然,那时候或许我还小。但是,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变了,不是那么的单纯。就当我是多心了吧。
我第一次在外地过了我的圣诞节,元旦节。第一次,一个人,我一点也不想家。想来爸爸妈妈会伤心,我清楚地记得我今年一共哭了三次,都是为了一个人,可惜这个人不是我的爸妈。我清楚地记得爸爸让我在大一的寒假,把女朋友带回去给他看看,我没有完成。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济南的街上,看见我的初中同学,却已成路人甲和路人乙。我清楚地记得我将档案袋放在书架上,而后来,我摸摸上面的墙灰,我知道我要走了。
简媜曾经说过:我愿做一个春天种树,秋天扫落叶的人。我想我拿着一把扫把,现在就可以成为她的梦。可能是我太过于疏懒了,懒得看不清过去,也摸不到我的未来。就像王菲的《流年》:“流不住,算不出,流年……”虽是慵懒惯了,也隐约明了些道理。缘是我不解风情,可叹良辰美景虚设。时光匆匆,没有给我们回头的机会。况且,我从来没有后悔的习惯,想来这是我半年来唯一不变的。
记得小时候,总是会问为什么故事总是开始得轰轰烈烈,结局却又不了了之?现在想来,开始预示了未来。有些事情在风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有些事情在风中越飞越长,然后,消失不见。
和我一起长大的还有我的同学。再次见面时,我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原先的挚友。想来我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即使到了现在,寒假的尾巴上,我还是没有习惯。也许改变是必然,或多或少而已。犹记得我在去年的时候,和兔子说过,世间最令人痛心的事情莫过于情感和钱扯上关系。还记得高二那年暑假和刀刀出去K歌,回来的时候他电动车被偷了,然后两个人走着回家。我们身上当时加起来只有十块钱,买了两瓶康师傅。现在,不近视的他也变的近视了,而我们依旧还是我们。有些改变是无关痛痒的,有些改变是致命的。可惜这些话,他们不懂,我也不会对那些人说的,因为和他们说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故事里那时的他们,是现在坐在一起的我们。
《五灯会元》说:“破愚暗而明斯道。”可是,有些时候,我就是没有办法释怀,不能接受彼此的改变,即便我在时光之中变得面目全非。诚然,大一这半年大家变得太多了,也或许这就是大家说的成熟。可是,在许多的夜里,我常在想,捏在手里的几两梦,是否会被现实这条恶犬叼走?人生那么短,可又遥迢得让人心乱。还记得《新欢》里,有一句话:“所有的新欢,都会变成旧爱。就像,所有的叶子都会变黄。”是吗?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我们就是成为了别人的旧爱,然后他人的新欢。友情亦然。
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我却是个路痴。
喜欢济南的秋天和冬天,别有一番风骨。当你认为天气应当转凉的时候,却倏地又飙升了几度。当你认为秋天还长的时候,竟然飘起了大雪。在济南这座老城,在山大这所大学,气有浩然的学风配上如此风骨的天气,不得不说这是一件美事。
然而,山大的暖气更解风情,最温暖的地方是图书馆,其次是实验楼,再次是讲学堂,最次是教学楼。至于宿舍只是稍微比室外暖和一点而已。这可能就是刺激我们不太发达的学霸神经,变得敏感起来。于是就出现了每天图书馆八点开门,结果七点半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学渣都要变成奋起的学渣。
大学里没有人知道我是热爱文字的小孩,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梦想是成为诗人。费城说过:“和文字沾边的孩子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快乐都像贪玩的小孩,游荡到天边都不回来。”显然,这是不对的。关于梦想,是很玄的东西,明明知道很难完成,但是却又不忍舍弃。我想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但是现在大家对于诗歌这种纯文学的东西,大都嗤之以鼻。记得高三时候,我们学到《唐诗宋词(选读)》的时候,大家显然没有足够的热情。
这就让我想到了当时文理分科的时候,在那个热到让我感冒的夏天,空调执行电风扇的职能。当拿到了粉红的志愿表时,一切的虫鸣鸟叫,都渐渐隐去。那个夏天,比以往更像夏天。因为,在文科与理科之间徘徊,所有的一切都在升温。可是最后我还是因为梦想选择了文科。后来我才知道文科的人,并不都是热爱文学的人,只是不能学理科而已。就像麦霸不一定是唱歌很好的人,可能只是喜欢唱歌而已。
半年前,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起,我们并没有意识到,从此,故乡只有冬夏,没有春秋。想家是没一个出门在外的人的必修课。记得曾经看过一句话:“故乡就是你一辈子也回不去的地方。”现在想来,那时我是没有办法领悟其中意蕴的,所以,只能留下现在的我,在这个时刻唏嘘不已。杨柳长笛都只是徒增伤感,不能拂走心中蒙上尘埃的遗憾。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长大的是我们,而老去的却是他们。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惜这种代价来的太大,而且,往往无法回头。记得回母校时,松哥说,他对女儿说过:“好好珍惜高中剩下的一年,当你踏上旅途的那一刻起,家就再也不是你的家了。”我想,家总是要破碎的,就像现在的我们,由我们组成新的家,来变成别人的港湾。只是,我们从来未回头想过,那个曾经给我温暖的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改变的,有些事情却是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那些我们曾经信誓旦旦的梦想现在也插上了翅膀,与我们渐行渐远,剩下我们在一个暗淡的午后,回忆旧时光,却只能以“他们”来代替原来的“我们”。不知那时,你是什么感想。每每谈及梦想,我总是一反常态的落寞,曾几何时,热爱文字的我们,却不得不背上现实的枷锁。那些曾经懵懂的少年,不再看风堤上,那些曾经身着白裙的少女,也不再执着梦想。可能,半年真的是太漫长了,漫长到,我们只能看着别人开心而哭泣。很多人,都有梦想。却很少人,记得自己的梦想。坚持梦想的人少之又少。最后,实现梦想的人无疑是凤毛麟角。我们在这段仓皇岁月里做点什么,那怕一无所得,最终,我也是那些“少之又少者”。
“倘若,这世上从来未有我。那么又有什么遗憾,什么悲伤。生命是跌撞的曲折,死亡是宁静的星,归于尘土,归于雨露。这世上不再有我,却又无处不是我。”田维在面对死神时如是说。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最终的最终,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要回到自己生活的怀抱,如果我们不想像沙漠中季节性河流那样——时而枯竭,时而消失的话,释然之后,也许就会明白,应把黑暗的日子,拧成诗歌。
是谁说过,生命是一片洁白的空地,孤独的人们反复徘徊。在这一片纯白之上,我哭了又笑了,一点点地明白人世所谓的道理。当生命终于随浮华远去,那些被遮掩的道理变得脆弱,只是那时的你我已经不复现在的样子了。
或许,现在的你看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青涩懵懂,殊不知,现在的我正怀念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纯真可爱。那时的我没有这般的高,那时的我没有这般听话,那时的我没有这般的成熟。但是,那时的我至少离你不远。
我想最后用田维的一句话来结束,“万物美好,我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