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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橄榄绿

发布日期:2013年08月28日 09:40 点击次数:

  最喜欢空气里回荡着的橄榄茶的清香味,那味道,似乎比橄榄花盛开季节时空气中氤氲的味道还要醇香。 -----题记

  他出生的时节,是家乡的橄榄花盛开的时节,浓绿色的橄榄叶在风中翻飞,叶杷上的橄榄花蕾很小,浅绿色的花蕾一朵紧挨着一朵,紧紧依偎在一起,那些已经开放的浅灰色的小花像是风中着灰色长裙起舞的少女。
父亲看着襁褓中绯红的小脸蛋,望望窗外院子里的橄榄树,呷一口橄榄茶,欣然一笑对妻子说:“恰逢橄榄花盛开,子当承父之志,孩子的名字就叫凌若榄吧。”
  
  一年又一年,院子里的橄榄花开又落,橄榄果收获了一茬又一茬,橄榄茶的香味萦绕着小院。若榄从一个稚嫩的小小少年成长为一个帅帅的小伙子,18岁,正值花季,大学一年级的他在学校征兵的时候毅然报上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里包含着父母殷切的期望,这样,他就可以为父亲完成未竟的心愿,子承父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当他把自己的选择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父亲流眼泪,父亲拉着他的手来到院子里那棵葱茏的橄榄树下,握住他的手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记住这棵橄榄树,记住你名字的含义,记住你自己!”
  给院子里的橄榄树拍照,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并随身带着父亲亲手炒制的橄榄茶,军营里便多了这个被称作凌若榄的男孩子。

  军营的日子显然不像家里或者学校里那般安逸,每天高负荷的训练让这个花季少年身心俱疲,但是不管训练任务有多艰巨,若榄都会尽力完成,而且是新兵连里最优秀的一个。而支持若榄如此的,是父亲每隔三个月寄来的橄榄树的照片和信件。那些珍贵的东西被他藏在枕头下,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家的时候,训练很苦的时候,就拿出这些来看一看,会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因为父亲那苍劲的字,照片上愈来愈苍老的橄榄树就是他的动力,仿佛橄榄树上源源不断流淌的汁液就是他身体里的血液,不同的是,那血液是时刻都在沸腾的。
  新兵连两年是没有机会回家探亲的,而且部队离家几千里,回一趟家不容易,那些离家的日子里,他牵挂着年迈的父母,也牵挂着院子里的那棵橄榄树。因为新兵连表现优秀,服完兵役的他并没有和其他战友一样走向送别的站台,而是被调到离家更远的地方去执行任务,因此业已离家两年的若榄依旧不能够回家,承欢父母膝下。当他寄信给父母说明情况的时候,父亲回信态度很决绝,让他一切以组织为重,将个人情感放在一边,信中说家里一切都好,尤其是院子里的橄榄树今年尤其繁茂,硕果累累,附带着的是橄榄树的照片,是啊,两年多的时间,橄榄树的确像若榄一般,经历无数风吹雨打,愈发显出生命的蓬勃。曾经稚嫩的枝干如今也已经显得苍劲了不少。
  因为执行的任务情况比较特殊,所以那一段时间,凌若榄与家中的联系便中断,父母所能知道的就是儿子在遥远的地方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够与家里有联系,但父亲还是坚持为他寄信,和往常一样的,每一封信里都有一张院子里橄榄树的照片,所有的信笺都有战友替他保管,等待他任务结束就可以慢慢翻阅这些信,品味家的味道,品味橄榄树的古老时光。
  梦回故里,若榄常常见到令他魂牵梦萦的那课橄榄树以及在树下乘凉的父母。无论任务有多重,身体有多疲倦,每晚若榄都会从枕下拿出父亲曾写给他的那些信件细细阅读,字里行间充满了父亲对儿子的期待,尤其是那句“天降见大人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回想起父亲在橄榄树下握着他的手对他说的那些话,若榄的心中充满着感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凌若榄已经离家近五年。五年的时间,不知道家乡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执行完任务的他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战友拿回那些信,一封一封细细品味。他发现,照片中除了那棵高大的橄榄,在它周围,还出现了好多小的橄榄树,那是父亲亲手栽种的,父亲说每一年到了凌若榄参军离家的那天,他就会在原来那棵橄榄的周围种一棵橄榄树,等着儿子回家时自己修剪。这些都深深感动着这个在部队磨砺了近五年的小伙子。
又是橄榄成熟的季节,家乡飘着橄榄花香的时候,湛蓝的天空偶尔有几朵云在悠闲徜徉。远处电线杆上停着的那几只小鸟,像五线谱上的音符,弹奏着回家的节奏。若榄终于迎来了回家的那一刻,火车上望向窗外,那曾经的风景都已不复熟悉,回家的喜悦掩盖了所有,从行李箱里拿出五年里父亲写来的信,厚厚的一沓,那些不仅仅是信,还包含着父母的关心、期望。
  踏上乡间的小路,百灵鸟在林间歌唱,空气中弥漫着橄榄花的清香。
  远远看见母亲站在家门口,翘首盼望着儿子的归来。若榄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家门口,母亲眼含热泪将儿子拥入怀中,只是她感觉到,五年的时间,儿子已经长到足够将她拥在怀中了。
  “妈,我爸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泪水从母亲眼中流了出来。“你爸••••••在山上,他说要去看着那一片橄榄林,那样每一次你回来他从山上都能看见,走,我们去看看你爸•••••••”
 橄榄林是父亲的心血,父亲说他喜欢橄榄葱茏的绿色,充满生机,充满活力,是蓬勃的象征,是未来的希望。
  曲曲折折的小路过后就是橄榄林,若榄一直在寻觅着父亲的身影,母亲将他带到橄榄林最茂盛的地方,一方坟茔映入眼帘,若榄看到的是一块石碑上父亲的名字,可是他再也见不到慈祥的父亲了••••••
  凌若榄跪在父亲的墓前痛哭,只是眼泪也换不回父亲的谆谆教导,换不回夜半梦见的父亲敦厚的笑容。此去无经年,相隔阴阳间,如何叫他不伤心?
  母亲说,父亲是在若榄参军后的第四年离开的,肝癌晚期的父亲不顾母亲的劝阻,坚持给儿子写信----将来的信,他不让妻子通知儿子自己已然病危,还嘱咐妻子按时将信寄给儿子,每年都在儿子的参军纪念日种下一棵橄榄树。家中的抽屉里,未寄出的信还有很多,日期排在了一年以后。
  回家后的第二天,若榄带着所有的奖章来到橄榄林,父亲长眠的地方,将奖章摆在那里,哽咽着说:“爸,我知道,您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身着橄榄绿,保卫国家,但是却因受伤提前退役,您希望我延续您的心愿,我已经做到了,可是,我身上的橄榄绿来的太迟了,您在天上可以看见吗?”
  您在天上可以看见吗?这英俊的橄榄绿?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院子里那新种的橄榄树也开始开花结果了。
  又是一年橄榄绿,若榄摸了一下左胸口袋里的橄榄叶,对着家乡的地方,心中默默地想:这份橄榄绿迟了,但总归是到了••••••

【供稿单位:信息学院    作者:刘皓    编辑: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任编辑:非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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