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题记
乍暖。还寒。
春天。
空气里突然渗进了暖的气息,让套在身上的薄毛衣也开始不自然。
或许春天本不应该属于季节的轮回,不过是冬天的尾音,济南的春天总是模糊,仿佛冬天一下子就跌进了夏天。它的出现只是不愿让知了无休止的聒噪来得那样突然。
不知是春天携来了暖,还是暖招来了春天。
行走在春天的风里,迎着风的逆流,感受时光穿身而过。学校里的上下课铃换成各种音乐搭配的童声,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手笔,在嘈杂的人流中洇开一片清凉。
逢着学校的小假回家看看家人,一路的车程却似远过千山万水,车程两端不是简单的两个生活过的城市,而是一个记录着回忆,一个谱写着现实。
在回家的拐角与春天偶遇,年少的心便开始浮想联翩——
我幻想梦回大唐,一盏酒香,好比师仙豪情万丈,奋笔挥毫写下无数溢美之词;又想亲临朔漠,吟哦阳关三曲,激情澎湃咏出多少豪言壮语……只是,我不应该。我没有想要以生命承载的大喜大悲,我——只是一位离家求学的游子,在离家甚久之后抽出闲暇回一次家,寥寥几许感触,几丝亲切,尚可足矣。
曾几何时,在那一段暗淡的灯光下,几个顽童的身影如紫色的蔷薇在郁葱的草地上蔓延开去,被草叶的颤动抖成一地花影。卡夫卡说:“我们躺着,唱着,年复一年。”直到推土机的轰鸣赶走蟋蟀的清曲,直到鳞次栉比的楼房冷冷地坐在我们曾经欢笑着坐过的草地上,然后是一曲离歌,两行泪水。
阳光大方地供给这颗蓝色星球以温暖,穿越数万公里,在楼房的罅隙里投下一道道美丽的光圈,我却开始眩晕,城市的进化太快,快得光怪陆离。
幸甚。山大遍布着盛开的花和安详的树。还有一片令多少校友流连的小树林,留存着闹市中的一片宁静。
小树林的鸟儿又开始了无休止的歌唱,明媚的阳光在风中吹散,碎成一地斑驳。
窗外的知了要开始尽情地歌唱了,后年知了再叫的时候,我将已经走过自己的大学,开始新的旅途。
自己骨子里一直涌动着山东人的那股闯劲,想快些成长起来离开母校,到未知的地方去闯。可是一旦离开又会是无尽的思念。这样的矛盾就像子女和父母的一样,每位父母都希望孩子长大了能飞的更远,可一旦飞走又止不住挂念。
岁月如梭,太多的情愫一旦成为回忆,便成了翻过去的一页,再也顾不上看。
春天,阳光,温暖。
如此美好的春光下我却开始怀旧,贪恋校园的一草一木。于是在这一刻,我开始苍老。
突然,耳畔传来大一新生们铜铃般的笑声,他们开心在对未来的憧憬里,尽管他们不曾了解我们曾经的乐趣。
我依旧被快乐感染,感伤的脸庞掠过一丝微笑,毕竟真正的春天还在,就在那群孩子身上。我背着书包,返老还童。
我昂起头,头顶是滚滚而过的流云和二十岁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