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瘦,指缝太宽,在花开花落、潮涨潮歇的轮回中,我眼巴巴地望着大朵大朵的阳光,渐行渐远的岁月,都朝着背离我的方向默默地转身。那年的高考还如昨天发生的一般在脑海中浮现,却猛然意识到我在山大已穿梭了两年。不敢说这两年汲取了多少山大的灵气与精髓,百年沧桑砥砺让她太过博大与厚重,我能参透的还不及皮毛;但在年华的倒影里,我分明看到自己在慢慢地,慢慢地成长……
(一)路,只能自己走
还记得那是个飘着小雨的日子,兴隆山被濛濛的雾气团团围住。当父亲帮我放下行李,嘱咐几句,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知道,乘着时光的马车,又一段未知的旅途开始了,并且没了父母的陪伴,这段路,我得自己走。
十几年什么都看成绩的学习生活从没让我感到自卑,但初到大学的日子却让我感到难以言表的失落和自卑。羡慕地看着别人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恣意起舞,我蓦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于是,我开始喜欢怀旧,一遍遍地想起有朋友、父母陪伴的日子,在被窝里默默流泪。孤单、失落充斥了开始的大部分时光。于是我习惯了,一个人。
兴隆山的夜总是那么寂静和空旷。在夜幕将近时背着大大的书包去我喜欢的讲学堂,冲一杯咖啡,捧一卷书,陶醉在我自己的小世界;跟随着最后一队回宿舍的同学离开教室,在十五分钟的路程中,在泛黄的路灯下,看着自己的身影由长变短再被拉长,看着两旁的白玉兰从花团锦簇到落叶无声,直到有一天雪悄然无声地落下,覆盖了整个校园,我才猛然意识到我如同独行者一般,步履匆匆地走了半年。
依旧自卑,依旧孤单,却没了当初的那份强烈,多了份淡然。没有谁能陪伴你一辈子,路,只能自己走。
(二)在路上
我自认为是个缺乏闯劲的人,不喜欢挑战,却也不想因此让自己青春的扉页一片空白。我还不能说大学对我的人生会起什么作用,但弥足珍贵的四年时光,总得留下点什么吧,起码是可以铭记的记忆,或苦或甜。
从没表现出什么表演天赋的我去演话剧,实在是个挑战。朋友诚恳的邀请,让我得以看到不一样的自己。“我是秋天里的一把扇子,是被抛弃的妻子……”台词我仍清晰地记着,表演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从初赛到决赛,这其间我收获了太多。从开始的害羞紧张到后来完全放开,从在观众席中看别人莺歌漫舞到偌大舞台我做主角,虽然聚光灯下看不到观众的表情,听不到观众的评价,但从之后从同学对我竖起的大拇指中,我看到了他们的出乎意料。也许不是朋友的邀请,我永远也不会去尝试表演;也许走出大学,我再没机会去表演什么。但有一次就够了,它让我明白,只要肯尝试并努力,就会有属于自己的舞台。
暑假20天的支教实践,让我认认真真地体验了一把生活。不见一点光的住处,自己做的饭,硕大的蚊子,那群可爱的孩子和家长,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酸甜苦辣,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忘了吧!初为人师的日子,苦。面对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和学生家长的重托,从没登过讲台,从没备过课,从没给这么大的孩子讲过课,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深觉无法担此重任。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有退路。于是我开始啃小学课本,认真地备课,出题目,做模型,那过程丝毫不亚于读一本专著。渐渐地,与孩子们熟悉,也习惯了做老师的生活,累在身上,甜在心里。那琅琅书声是最曼妙的音符,那专心写字的场景是最美丽的画面。与队友一起做饭是段快乐的回忆,只要是自己做的都是好的,即便色、香、味俱不全仍吃得津津有味。20天,在开始的几天是觉得它那样漫长,走过后才发现它好短,好短。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见证了我们的足迹,那件蓝色的、被汗水不知浸透了多少次的、飘满粉笔灰的队服见证了我从初出茅庐到轻车熟路。在此时体验一把支教生活,只觉得心里多了份沉甸甸的东西,是责任,是专注,是对学生的牵挂和祝福。
青春之书人人皆有,有的人的这本书满满当当,绚烂夺目;有的人的这本书空空如也,惨惨凄凄。青春之书需要自己填充、装饰,不必才貌双全,不必出类拔萃,只要肯付出真心与努力,青春的日子同样可以绚烂多姿。
(三)慢慢走,欣赏啊
在山大生活的一年,总觉得心与学校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学校于我,就像是我暂时的栖居所,我似无根的浮萍,在偌大的学校里流浪、流浪……
去年的校庆于学校意义重大,于我,同样意义非凡。我第一次深入地触到了山大跳动的脉搏,嗅到了百年积淀的历史芬芳,我找到了归属感。
校庆时得以借记者和志愿者的身份见证了“八大教授”塑像的落成典礼,并旁听了校友们的座谈会。阔别母校几十年,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再度聚首,一群年逾花甲的老人,竟似与母亲失散多年的孩子回到母亲怀抱一般,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中大部分已白发苍苍,桃李满天下,但说起昔日的恩师,我仍看到了他们眼中闪烁的泪花。忘不了那位教授珍藏的那本课堂笔记,纸页虽已泛黄,却包含着对恩师的崇敬和缅怀;忘不了他们说起几十年前的大学生活时,那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忘不了他们对母校说的句句肺腑之言,字字珠玑,满是爱和自豪。之前在书本上、电脑上看到的关于山大历史的生冷的文字,那刻从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口中吐出,我竟然也跟他们一样热泪盈眶。
我突然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扎了根的踏实感,一种家给的归属感。百年的历史积淀卷帙浩繁,多少山大人坚信并践行着“气有浩然,学无止境”才让山大从硝烟中一路走来,腰身越发伟岸挺拔。且行且珍惜。我不再冷眼旁观,而是沿着她110年的历史长河,怀着一份崇敬与自豪,慢慢走,欣赏着,成长着……
有人说,成长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我想要成长,愿意成长。我们终究是要失去现在的年少轻狂,直到有一天,失去我们生命里最美丽的青春。当我们老去,翻看着成长的斑驳的日记,如今的酸甜苦辣终究会是甜蜜的回忆。此刻,耳边听着汪峰的《怒放的生命》,“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起承转合,波澜壮阔。我愿在时光的行吟里,谱出成长的铿锵的旋律,在我的舞台上上演一幕华丽的舞台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