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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怀诚:山东大学走出来的财政部长(1)

发布日期:2011年03月30日 16:45  点击次数:

  [本站讯]项怀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八任财政部长,提起他的名字,如果说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确有点夸张,但说他名扬四海,为一般士人所熟悉并不过分。财政部前三位部长都是开国元勋:薄一波(任期3年)、邓小平(任期1年)、李先念(任期21年)。项怀诚无法和他们相比,可与嗣后的四位财长张劲夫、吴波、王丙乾、刘仲藜等人相比,名气就大多了。这样说,笔者并非有意在贬低后者,其实这四位财长都是才华出众、卓尔不凡的人物,但他们都不如项怀诚的机遇好。项怀诚赶上了经济体制改革的大潮,他以弄潮儿的身姿在这个波澜起伏的大海里乘风破浪,胜利地到达了彼岸,创造了在共和国历史上可以大书特书的业绩。
     由于年龄的关系,项怀诚于2003年3月从财政部长的位置退下来,又当了一届全国社会保障基金会理事长(2003—2008年),此后他在电视上很少出镜,他的名字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我们回过头来翻一翻他的成长历史,探讨一下取得如此辉煌成就的原因,研读一下他的品德和才华,却是一件十分有意义而又有趣的事,将会给青年人的成长带来一些启迪。
    一、深厚的学养
     项怀诚出生于上海,他的祖籍是江苏吴江县庙港镇。但他的童年却是在庙港镇附近的震泽镇度过的。《史记》上记载“三江即入,震泽底定”,说明震泽这个水乡小镇已有三千年的历史。1939年2月24日(公历)项怀诚出生之时,上海除租界外,全部沦陷于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之下。为了避难,也为了便于子女上学,他母亲和姑姑商量,决定离开上海,回震泽居住,租赁了北藕河坊表亲杨家的房子。此时他的父亲(纺织方面的高级工程师)正押运一批丝厂设备,取道海上,由东南运往四川。这是一些有气节的民族资本家发动的工厂内迁,誓不资敌的爱国行动。
     项怀诚的父亲叫项志生,母亲李文蘅,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他的曾祖母出身于名门望族,是位大家闺秀,有很深厚的文字素养。四岁开始,项怀诚就跟着曾祖母念经、识字、背唐诗,五岁进了学堂——当时颇有名气的池塘桥小学。他性情聪慧,学习成绩很好,凡是考试成绩均进入班级前三名,祖母就给他买一碗小馄饨算是奖励。五年后,即1950年春季,只有11岁的项怀诚考进了震泽的育英中学。这虽是一所地处乡镇的中学,但却是江苏省重点中学,任课老师大都博学多才,还有几位留洋生。给项怀诚印象最深的有两位,一位是教语文的徐甸南先生,他经常穿一袭丝绸长衫,风度儒雅,古文功底很好,讲《古文观止》不用带本,只拿一支粉笔在黑板上边写边讲,娓娓道来,引人入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另一位是教英语的朱竞年老师。朱老师毕业于复旦大学外语系,曾留学日本,精通日、英两国语言。他的英语十分流利,应对自如,语法讲得特别好。从此可知,项怀诚是经过名师传授和教育的,加之他个人的勤奋好学,中学时代各科知识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为他今后的发展做了很好的铺垫。上海解放后,他转到上海的怀恩中学,不久又转入市北中学,1956年顺利考进了山东大学中文系。这年笔者也考进了山东大学,有幸与他建立了同学关系。
     高考前,关于报考什么专业问题,还有这样一个小插曲。怀诚的父亲对他的思维类型做了一个测验:父亲拿出电话号码本,随口念出了十个电话号码,叫儿子复述,当时上海的电话号码是五位数,十个号码他只背准了两个;父亲又从《新民晚报》上选了一篇小小说念给儿子听,然后让儿子复述情节,恰巧那篇小小说怀诚看过,对故事情节记忆犹新,自然复述得详尽而流利。据此父亲认定儿子的形象思维优于逻辑思维,于是对儿子报考中文系大开绿灯。
     那时山东大学的中文系在全国是十分著名的,有许多大师级的名师,如冯沅君、陆侃如、高亨、高兰、萧涤非、尹孟伦、尹焕先、蒋维崧等,他们在自己的研究领域内都是卓有建树的专家,能聆听他们“传道、授业、解惑”,真是一生莫大的幸福。但不幸的是,从1957年开始,政治风暴一场接一场地刮起来,席卷神州大地,高等学府首当其冲。首先是“反右”,继而是“大跃进”、“大炼钢铁”,再后就是“反右倾机会主义”、“教育要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要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开会学习讨论,下乡参加劳动,严重干扰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在这一系列的政治活动中,也冒出了一些积极分子,以整治别人来显示自己的进步,但是大多数同学是随大流的,而项怀诚的表现如何呢?据我的观察,在“随大流”这个人群里,他应是比较靠后的一位。人人都知道他的一个小故事,也是他如今经常向人讲的一个小故事:有一次小组又开学习讨论会,他借故打水,提着两个暖水瓶溜了出来,把暖水瓶放水房里,就去街上影院看电影去了。一场电影加上路上往返时间共有两个多小时,回来自然少不了接受“盘查”,他没有隐瞒,照实说了。这是犯大忌的,严重的自由主义,无组织无纪律,对抗政治学习。班里同学为此专门开会对他进行“帮助”。“帮助”是客气话,实质就是批评教育。这个小故事就可以充分说明项怀诚在当时的“政治队列”中的位置了。当项怀诚回忆这件往事时,对记者说:“你想想,这种境界的孩子能干些什么呢?”言外之意是说,这种思想境界的青年是没有多大出息的。笔者理解项怀诚的这句话是一种谦词,这正是他“大有出息”之处,他认识到学生的责任就是学习知识,储备“能源”,以便将来为社会、为国家做点事情,这是正途,跟着“运动”瞎闹腾不会有好的结果。看看项怀诚大学四年的表现即可证明笔者的判断。项怀诚是个珍惜时间的学生,除了必须参加的劳动、政治学习外,他分秒必争,利用一切自己可以掌握的时间,学习专业知识,晚自修时间一般没有干扰,他时常加班加点,四年间,他不仅精修了中文系的全部课程,他还有剩余的精力到历史系听课,并且还选修了数学系的某些课程,这就使他有了完备的知识结构,文学使他的头脑具有充分的想象力,数学使他具有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史学使他睿智,能站在历史的高度审视现实。
     这就是笔者所了解的并乐意向广大读者介绍的项怀诚的深厚的学养。这些“学养”对他今后有什么好处呢?请看项怀诚自己是怎么说的:“我搞财政工作,天天跟数字打交道,悄悄学了的数学是歪打正着。大家知道,我们国家正处在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我们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的时候,都要从历史中汲取教训。从战国时代的商鞅变法,到汉武帝时代的桑弘羊改制;从北宋时代的王安石变法,到明朝万历年间的张居正改制……这其中既有政治问题,又有经济问题;既有成功的经验,又有失败的教训。而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我们有足够的历史知识和人文素养才能加以批判地继承。文科给我们的熏陶更多的不是某些具体的知识和技能,而是一种无形的素养。就拿我学的中文来说吧,看上去没用,可实际上每天工作中的讲话报告、开会学习、调查研究、分析判断都离不开它。”(项怀诚在山大百年校庆大会上的讲话)
     项怀诚先生从他的实际感受出发,用朴实的语言,谈了“知识结构全面,学养深厚”的重要性,当他当上财政部长从而取得辉煌的成就,就不难理解了吧?
    二、漫长的蓄势
     项怀诚踏入仕途,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长期的压抑,这里我把他参加工作后的历程介绍一下,读者或许能从中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1960年7月山大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原因是中科院要搞一个俄汉翻译的机器,选人的标准是懂点俄语(山大的外语课是学俄文),懂点数学,更要懂中文。项怀诚符合这些条件被选中了,他从此进了北京。1962年国家进行整顿,这个项目下马了,这一批研究人员,根据他们的专业知识,都另行安排了工作。而对项怀诚的再分配当时成了一个大难题,组织部门想叫他到外地如云南、黑龙江、内蒙古等省的大学去教外语。俄语、英语他只懂点皮毛,根本教不了。那时父母都在北京工作,爱人已经怀孕,因此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离开北京,什么工作都可以。恰在这时,中共中央在中南海西楼召开会议(“西楼会议”),会议要求加强税收监管,决定在财政部税务总局增设一个机构,加强对国有企业的财税监管,需要增加人员,就这样,项怀诚进了财政部,在税务总局新设的“监缴利润处”做了一名普通办事员。这时已是1962年岁末,他到处长那里报了到,又领了三斤黄羊肉、半斤花生油,就成了财政部一名正式干部。41年之后,即2003年3月,项怀诚将要从财政部长的位置退下来,面对财政部数百名处级以上干部,回忆这段往事,用轻松而浑厚的语调说:“那是1962年冬天啊,正是困难时期,财政部三斤黄羊肉、半斤花生油就把我‘收买’了。”他的幽默引起一片爽朗的笑声,但这话语中也充满了对往昔岁月的深深眷恋。
     项怀诚自称是财政部内部成长起来的干部,但他的步履却走得十分艰难。从1962年冬进财政部分到税务总局监缴利润处当一名科员,一直到1982年6月提升为预算司副科长,整整二十年,漫长的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这一年项怀诚已经43岁,人到中年了才仅仅提升了一个副科长。接着的是飞升,三个月后,即1982年9月升为综合计划司副处长,不到两年又升为副司长(1984年6月),又过了两年,即1986年6月升为财政部副部长,党组副书记。从副科长到副部长,仅仅用了四年的时间,人们赞叹:提升的速度与跨度真是不同寻常,也足见财政部领导“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的勇气与魄力。有个记者当面赞扬项怀诚:“你是坐直升飞机上去的。”笔者行文至此,心情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沉重,想到的不是他的提升快,而是压抑得久。项怀诚有大才,就是抑而不用,这原因很简单,“以阶级斗争为纲”,他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在部里属于“有争议的人物”。项怀诚自己说:“大家公认我这个人很能干,所有的领导都喜欢我。”“我在部里一直表现很好”,但是就是得不到重用,二十年的办事员,他曾戏称“修炼成精”了。这是一种无奈和自我解嘲。1962年申请入党到1984年才批准。1980年开始提干了,第一批仍然没有项氏的名字,有人替他抱不平:知识分子为什么就不能提拔?他仍然很轻松,对人说:“我也没感到怎么样,年轻嘛。”意思是说我可以等下去。笔者打心眼里佩服这位老同学的耐性,二十年的冷板凳,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冷落,不急不躁,不怨天尤人,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东方民族的传统美德:“人不知而不愠。”(孔子语)这是中国古君子的处世哲学,“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现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语)现今的青年人缺乏的正是这种耐性。狂躁不安,缺乏忍耐,有一点成绩,到处张扬;三天得不到重用,就要跳槽。以此种心态处世,怎能成就大事?须知“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需待七年期”。
     项怀诚1962年冬进财政部,不到四年即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狂飙席卷神州大地。这场历时十年的政治运动,对社会的破坏且不说,对“人才”来说更是一场劫难。一些青年人不明真相,政治经验不足,跟着运动上蹿下跳,结果葬送了自己的前程。项怀诚不是这样的人,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当上蹿下跳的造反派,也不会做悠哉乐哉的逍遥派在那里混日子,因为他是个勤学的人,机关瘫痪,无事可干,这正是他发愤学习的大好时机,他把主要精力放在攻读金融、财政方面的书籍,文学、历史也无不涉猎,“不动笔墨不读书”,圈点摘抄,手不释卷,而且很注意搜集和整理各类信息,“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甚至一个商标、一张照片他都不放过。项怀诚的记忆力是惊人的,但他却常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的十几箱笔记本就是他勤奋好学的最好的证明。“文革”中,他怕招惹是非,忍痛烧了60多本,现今在他的旧办公室里仍存放着这十几箱笔记本。“文革”期间,他对财政税收业务已烂熟于心,成为这方面的行家里手。1969年他到湖北沙洋财政部“五七干校”劳动锻炼,1972年4月预算司司长点名把他调了回来,成为司长的得力助手。这时李先念名誉上还是财政部长,但基本上已“靠边站”了,管不了多少事,实际上执政的是军管会主任殷承桢,他是个老红军,但不懂业务,每当他出差,点名叫项怀诚跟着,名之曰“拐棍”。“拐棍”者,助手也。项怀诚的作用这个时候已充分显示出来。
     二十年,漫长的二十年,是他储备知识的二十年,是他历练的二十年,是他蓄势的二十年。古人说,“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草木生长需要阳光和雨露,雄鹰飞翔需要有万里长空,时机不到,干着急也不顶事。项怀诚在默默地等待时机,他不怕时间长,不怕压抑重,他有足够的耐性,他平心静气地在等待。“扬眉瞬目谓有奇景”,因为他还有十足的信心,夜明珠总有一天要发光的。古人说:“屈之甚者伸必烈,伏之久者飞必决。”这就是事物的辩证法。“文革”一结束,他意识到施展自己才华的时刻到了。]

【供稿单位:山东大学报    作者:王长亭    编辑: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任编辑:莉荔 柏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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